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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昱·昨日回响|18:18】世无双

为您带来第十二块记忆碎片,放映员:医院对面家常菜馆的胡老板

17:09 @g. a.   |   19:00 @三岔暮 

SUMMARY:八一八梅溪医院那个大猫猫医生。



马佳是梅溪医院普外科的主治医师。

传闻中马佳其人脾气又急又凶,眉毛一压眼睛一瞪配上一口多少带点阴阳怪气的京片子,能止小儿夜啼。但马佳上了手术台之后仿佛换了个人,只要不是什么疑难手术,他能不歇气地讲黄段子讲完手术全程。为此冷笑话大师、麻醉医生阿云嘎非常喜欢和马佳搭班上手术,每次都能听黄段子听个饱,顺便偷师。

马佳上手术,俩小时手不停嘴不停。他喊巡回护士:“快快帮我擦个汗。”

巡回护士拿着纸:“擦哪儿?”

马佳说:“哪露出来就擦哪,不然您是打算扒了我裤子擦还是怎么的。”

巡回护士在手术室不知道听过了多少段子,呵呵一笑:“我真扒裤子你怕不怕?”

马佳说:“嗐,您想扒就扒,我这贞操值几个钱啊,您乐意扒我裤子是我的荣幸!就怕您看见点儿什么不该看的,往后瞧不上您老公。”

器械护士说:“这嘴欠的,十袋去污粉都刷不出个名堂来。”

马佳反驳:“连个黄段子都不会讲,干什么外科!”

阿云嘎说:“对啊对啊!不讲段子做什么手术!”

于是就有传闻说马佳擅长邀买人心。才来梅溪医院一个月,麻醉科的天神都给他当捧哏。


有一回马佳下班,赶上隔壁诊室同事被医闹。走廊里乱哄哄的,污言秽语不绝于耳。他过去一看,那个女大夫头发散乱拼命护着小徒弟,几个保安拉开了不少人,可还有个男的在发疯,手上推着女大夫嘴里骂骂咧咧,就要拽她背后的实习生。实习生姑娘已然吓哭了,拼命说对不起对不起,男的依旧不依不饶。马佳脱了白大褂丢给一个护士就上了。他拍拍男人的肩膀,说:“兄弟,有话好说,搁这儿打大夫可不显你能耐啊。”

男人转过来面对马佳:“你他妈是哪个犊子,敢跟老子叫板?老子打她关你屁事,滚远点!”然后就是一串难以入耳的脏话。

马佳说:“我是医生。不干啥,就提醒你一下有纠纷找医务科。打架嘛,打输住院,打赢坐牢。”

男人骂骂咧咧的,挥拳就要打马佳。

马佳根本没怵,抓住男人的胳膊一个擒拿,就给人摁地上了。

男人一边挣扎一边大喊:“救命啊!医生打人啦!”

马佳冷笑:“你就知道老子是医生,不知道老子当过兵。”

男人被警察带走了,走之前还嚷嚷着要举报马佳。马佳乐了,说:“您就随便举,警察同志就在跟前儿,随便举啊!”俩手往裤兜里一揣,在围观群众热烈的掌声中,走了。

第二天医务科找马佳谈话,马佳老老实实就去了。结果研究了半天发现,事情发生在下班时间,马佳又没穿白大褂,要不是他自报家门说是医生,也就是个路过的热心市民马先生。医务科的老大夫笑眯眯地看着马佳,说小伙子够机灵,至少记得把衣服脱了。马佳差点接上一句这种场合不脱衣服显得对人很不尊重,脑瓜子急刹车想起不是在手术室,才把这句话憋回去。

马佳一战成名,被尊称为梅溪医院的五虎上将。这个称号属实没毛病,洪之光那种东北虎是猫科,马佳这种黑豹也是猫科。

但是看见黄瓜会跳起来的那种。

这件事情是某天阿云嘎在休息室里啃黄瓜,马佳正好进门。阿云嘎那边咔嚓一声脆响,马佳寻着声音往过看了一眼,整个人跟个弹簧似的一蹦老高。

阿云嘎:?

休息室里的其他人:?

别人还没开口,马佳自己就开始给自己找补:“怕黄瓜不算怕……猫科动物的事,能算怕吗!”

大家说:“不算不算,马大夫开心就好。”

实在是非常给面子了……谁能不给猫猫面子呢!


这么一个有里有面还反差萌的马佳竟然没对象,一时间成为梅溪医院的抢手王老五。

另一个抢手王老五是心外的副主任医师王晰,号称是梅溪医院的高岭之花,无人能染指。但是整个医院除了阿云嘎的老同学、病理科的郑云龙,没人知道王晰早在评上副高之前就跟阿云嘎搞到一起了。

王晰作为一只东北狐狸,热爱组局喝酒。马佳才来的头一礼拜就通过一次急诊会诊和王晰认识了。他挺喜欢这位大哥,丝毫不觉得他作为猫科和犬科有什么不对付的。

赶上一次王晰组局,马佳也去了。酒过三巡,马佳的直系领导余笛说:“佳佳也三十了,还不着急找对象?”

马佳一拍大腿:“这不是没合适的么!自打我转业回来上了班我妈就天天催,给我催烦了都。”

王晰说:“普外多得是漂亮姑娘,还有研究生,让余主任给你介绍介绍?”

马佳说:“晰哥,您是好心我知道,问题是我喜欢男的。”

王晰从善如流:“也有漂亮小伙子。”

马佳哽住。余笛很温柔,说:“都有都有,你喜欢什么样的,有没有条件?”

马佳说:“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呢……那就,皮肤白的,个儿高的,脾气好点儿别天天骂我……哦对,年纪跟我差不多就行,我不敢要小媳妇儿。”

桌上的男人们开始就“小媳妇儿”打趣马佳,说怕啥来啥,赶明儿让余主任专门介绍小媳妇儿,后半辈子给你管得服服帖帖的。


过了几天余笛找马佳谈话,想让马佳去给医学院的学生上上课,还能搞点外快。马佳死活不去,说他看见阶梯教室里乌压压的学生就犯怵,让他上课还不如让他去妇科跟尚主任上台刮葡萄胎,克是克了点,但总好过面对一大帮人类。最后余笛说那算了,上课不行,搞个讲座总行吧,毕竟我们这也没有很多上过战场的医生,学生就爱听这种惊险刺激的。

惊险刺激还是挺惊险刺激的。报告厅比阶梯教室还大,马佳号称是社交悍匪,但是看到这种场面也是忍不住心里一抖。

装也要装出自信来!马佳给自己打气。

由于马佳实在是没有什么对大众发言经验,只好把目光盯在会议室第五排中间一个男生的脸上。男生长得白白净净,瓜皮头相当乖巧,全程看着马佳,听得十分专心,提问环节更是积极,丝毫没有让马佳冷场。

马佳跟那男生有来有往地聊了五分钟,觉得他还怪可爱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他特别想认识一下。那个认识,需要介绍人的认识。马佳心猿意马,但报告厅里小三百号人,他故意走得慢了一点,也没在人堆儿里找着那个男生。他颇为遗憾地想,要是有一天他能捡到这个男生当实习生也算,但是学校里也有小一万学生,大海捞针,做做梦算了。


蔡程昱是梅溪湖医科大临床医学专业的学生,目前大四。日常爱好玩滑板拼乐高,或者跟张超一起看看剧,除了考试之外无忧无虑的快乐男大学生一个。

张超和蔡程昱、方书剑一个宿舍。作为全宿舍的大哥和老妈子以及蔡程昱的发小,非常担心天真单纯到有点冒傻气的蔡程昱有一天会被什么海王用烤串儿钓走。他暗下决心要看好蔡程昱,不然对不起蔡程昱妈妈让他在高三那年蹭了一年的饭,还惦记他的口味,花式烹饪鸡肉给他吃。

今天他们一起去听了一个讲座,出了报告厅的门,张超眼瞅着蔡程昱星星眼地复述着报告人在战场上的英勇经历,左一个“他好厉害”右一个“我好崇拜他”,隐约觉得不太对头,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当天晚上十一点,蔡程昱躺在床上长叹了一口气。

最近张超在繁忙的课程之于见缝插针地看94年版的《三国演义》。看完一遍没过瘾,又开始看第二遍。而且他不看舌战群儒不看火烧赤壁,专看连环计和凤仪亭两集,边看边发出猥琐的笑声。时间一久,蔡程昱和方书剑一听见貂蝉跳舞那段音乐就条件反射地想问一句“青春几何啊?”

张超听见蔡程昱叹气,装作发怒道:“深夜在此长吁短叹,莫非你有私情吗!”

蔡程昱老实巴交:“有啊。”

方书剑都不困了:“谁啊谁啊!”

蔡程昱躺在床上继续星星眼:“就是今天作报告的马佳老师,我觉得他好帅好喜欢。”

方书剑咂舌:“他好大年纪了吧?”

蔡程昱说:“今年整三十。”

才过了个下午蔡程昱连马佳的百度百科都查完了。

张超的三国暂停在了貂蝉那声娇滴滴的“拜见将军”。他皱着眉头略一思考,觉得此事不大靠谱。马佳没像王晰一样过来教书,他们不到实习期也不会常去医院,见不到面的话就没什么发展的机会。又或许蔡程昱只是短暂的上了一下头,过几天就好了,就没太在意蔡程昱的少男花痴,继续看吕布面前盘子里的梨滚落到地上,赞赏道:“梨子演得好。”

蔡程昱也开始看三国了,专看赵云单骑救主,连“子龙子龙世无双”被蔡程昱改成了“马佳马佳世无双”。

张超对此言简意赅地评价:“神经病。”


今年的气候有点反常,大夏天竟然半个月都没下雨。也不知道是天气问题导致的上火还是抵抗力差,蔡程昱的屁股上长了个疖子。刚开始也就是个小红疙瘩,过了两天又痛又痒连坐凳子都困难,上课都得翘着半边坐。晚上回到寝室,蔡程昱喊张超:“超哥超哥你赶紧给我看看我这疖子啥情况,太疼了。”

张超说:“我不看,我对你的屁股没兴趣。”医者仁心还是看了。

看完以后张超说:“哈哈你完啦,太大了这个疖子,还没熟。回头熟了你得去医院切开引流,不然屁股会烂掉哦~”

蔡程昱在痛苦之中等待疖子成熟,上课都只能站着。

又过了一个礼拜,蔡程昱走路都一瘸一拐了,张超扶着他去医院。好在医院离学校就十分钟,不然蔡程昱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活着过去。

蔡程昱进了诊室:“老师好……”

马佳一听喊老师就笑了,问:“梅医大的?大几了?坐吧。”

蔡程昱在老师面前还是一样老实巴交:“大四了。老师我坐不下,我屁股上长了个特别大的疖子。”

马佳好悬当场爆笑出声:“医学生,说个屁股长疖子就完事了?”

蔡程昱自知当堂测验无论如何也躲不过,想了想开始答:“主诉……左侧臀部红肿痛硬结,感染局部红,肿,痛,范围约直径三厘米,周围皮肤可见三到五厘米红肿……嗯,结节呈丘疹状隆起,触软,中心处呈白色……未溃破,触之稍有波动,需设法促使脓液排出。”

马佳说:“答得不错。再下个诊断。”

“应该是……臀部区疖。”

蔡程昱答得很慢,显然是想着说的。马佳就看着他答,越看越眼熟,等蔡程昱回答完之后都没点评,直接问了一句:“我五月份去学校做过讲座,你去听了没?”

蔡程昱说:“去了,我还提问了,老师跟我聊了好久。”

马佳做了三十年的唯物主义者突然开始信命。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是那~好大的讲座~讲座~

切开引流在门诊就能做,马佳亲自来,但是重复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刷手消毒流程,在见到蔡程昱之后都做得有点不流畅了。好算是都准备好了,马佳深吸一口气,说:“裤子脱了,侧躺。”

蔡程昱小脸通红,背对着马佳脱裤子躺好,心跳直逼一百八。

饶是马佳平时一上手术就车速拉满,如今看着蔡程昱半边雪白半边红肿的屁股都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觉得自己怕不是个老流氓。他连忙默念七步洗手法清心凝神,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消毒铺单。

马佳清了清嗓子:“给你来点利多卡因,少疼一点算一点啊。”

蔡程昱乖乖地说:“谢谢老师。”

马佳简直被这小孩乖到心软。等了几分钟麻药起效,马佳说:“我尽量轻点,你疼了就喊,别怕啊。”话一出口就是一股车尾气味儿,流氓病一时半刻是治不好了,马佳后悔。

蔡程昱完全没意识到这句话多少有点上高速的意味,一半脑子是关云长刮骨疗毒,另一半是“我喜欢的人正在给我的屁股开刀”。

马佳标好了切口,一刀下去,蔡程昱的惨叫声整栋门诊楼都听见了。

饶是马佳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也被小孩儿这一嗓子喊得差点拿不住刀。但疖子还得挤,挤得蔡程昱眼泪吧嗒,也不好意思再喊了,手背抵在牙齿间咬着,时不时漏出一点微弱的哼哼声。马佳把纱条填进去擦洗脓腔的时候,蔡程昱都怀疑自己的屁股肉是不是都被挖出去一块。最后总算是排完了脓,马佳给伤口放好纱条贴好纱布,顺手扶起蔡程昱,给他看那一盆不可名状的脓液,非常恐怖。

蔡程昱眼眶红红,脸上泪水犹在:“谢谢马老师,马老师技术真好。”

马佳心想小祖宗你可快闭嘴吧,你这幅模样说这话显得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似的。余光瞥见蔡程昱给自己左手手背都啃破皮了,又拿碘伏给他擦了擦。

三天后蔡程昱去医院换药,又是一场恶战。他抹着头上的汗瘸着腿走出换药室,迎面撞见马佳。

马佳见了蔡程昱,开口打招呼:“哟蔡蔡啊,今天屁股好点儿没?”

说完之后,马佳现在立刻马上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什么屁股好点儿没,应该是疖子好点儿没!

说出去的话正如放出去的屁,再尴尬都收不回来。马佳眼睁睁的看着小孩儿在三秒内脸红到脖子根,更想给自己几拳了。

然而蔡程昱想:“他还记着我的屁股有伤!说明他心里有我!”


过了个暑假蔡程昱大五开始实习,直奔普外科找马佳做带教老师。蔡程昱无论如何也算是一个表里如一的好学生,有病人来就认真听马佳怎么问诊,观摩学习外伤清创。没病人在的时候就给马佳泡泡茶,自己坐在他旁边翻课本,偶尔提问。马佳天天被蔡程昱乖巧的样子甜到不行,又隐约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居然喜欢年纪轻轻的大学生,结果就是两个人硬生生肩并肩坐在一张桌子上一礼拜,胳膊肩膀始终保持在十厘米开外的地方不敢贴贴,朱熹看了都要说他俩真是存天理灭人欲的典范,值得一人来一座贞节牌坊。

从蔡程昱来的第一天开始,马佳心里就持续老鹿乱撞,又要顾及师德风范,于是立志在蔡程昱面前不说一句脏话不讲一个黄段子。然而梅医第一黄这个称号和五虎上将的称号一样,不管它上不上的了台面,都不是他马佳想摘就能摘掉的。

蔡程昱来实习的第二周,阿云嘎带着实习生路过马佳诊室喊他上手术:“马大夫赶紧的,你病人在床上等你呢!”

马佳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我艹你丫阿云嘎,讲黄段子能不能看看场合!这还有孩子呢!

阿云嘎:???马佳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这样,你都会直接问我“脱光了没?穿着衣服可不成啊。”

听到了但觉得没什么的小蔡歪头看着阿云嘎,突然觉得盯着人家看不礼貌,连忙问好:“老师好!”

阿云嘎一边说诶你好你好,目光落在蔡程昱身上。哦~阿云嘎懂了,又没完全懂,实习生是个男的又不是小姑娘,忌讳黄腔到这种程度,啥意思啊?回头看看自己的实习生,小姑娘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在忍笑,自己反思了一秒……反个屁!老子没错!是他马佳有问题!

蔡程昱跟着马佳刷手穿衣上台。马佳主刀,蔡程昱在旁边拉钩顺便观摩。上次张超给王晰当助手被飚了一脸血晕台了,蔡程昱有点害怕,仰着小脸伸着胳膊,在保证胳膊稳当的同时尽量远离术野范围。

马佳看他这样就觉得可笑:“嗨嗨嗨干嘛呢,让你观摩学习你就看无影灯?往这看!”

蔡程昱说:“我怕血飚脸上……我同学第一回上台就这样,嗯,然后他晕了。”

阿云嘎说:“哦,第一次就被射|了一脸,难怪害怕。”

器械护士还没来得及笑,马佳就开始凶阿云嘎:“说啥呢赶紧闭嘴!你还带学生呢也不忌讳!”

阿云嘎坐在旁边:“我家这姑娘吧,我给她讲一个,她能回我个更黄的。”

姑娘嘿嘿笑了两声表示赞同。

蔡程昱那无处安放的胜负欲上来了:“我也能!”

马佳火力转移:“你不能!别跟他们学那些歪门邪道!”

小蔡很委屈:“哦……”

马佳凶完人又后悔,眼瞅着蔡程昱情绪低落下来,赶快找补:“不是不让你讲啊,就是我们这个场合吧比较严肃正经,不能乱说话。”

阿云嘎现在真的陷入了自我怀疑,器械和巡回对视一眼,开始思考自己今天进手术室的姿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手术室里只剩下全麻的病人还睡得香甜,对当前迷之尴尬的氛围全然不知。

后来阿云嘎就不和马佳搭班了,因为但凡马佳上台蔡程昱必跟在旁边,要么拉钩扶腔镜,要么揣着手手观摩学习。有蔡程昱在的手术室,马佳就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哪怕是别人讲黄段子他都跟人急,说人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带着学生都不消停,荼毒祖国的花朵,影响不好。

阿云嘎思来想去好几天之后给马佳发微信。几条六十秒的语音,拐弯抹角地建议马佳去看看男科,并举出他七舅姥爷妹妹的表兄的老婆的堂弟的儿子上了大学之后谈了个女朋友才发现自己不太对劲、经过治疗之后痊愈的例子,以此论证那方面有问题的话就趁单身赶紧治,不然以后容易被嫌弃。

马佳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质疑男人那方面的能力相当于质疑男人的本质和存在的价值。他直接打电话过去,拿优美中国话喷了阿云嘎一顿。

阿云嘎拿着手机拍拍胸口:“哥们儿你别这样,咱都是当医生的,干嘛讳疾忌医啊。现在科学这么发达,这都小毛病,好治!治好了照样能过幸福生活,可不敢耽误了啊!”语气真诚恳切,仿佛马佳真的有什么毛病不好意思说似的。

马佳开始认真考虑在医院监控死角刀了阿云嘎的可能性。


那边厢张超终于看够了凤仪亭,换成了《康熙王朝》,看二阿哥想造反:世间岂有四十年之太子?

张超啧啧啧:“世间岂有三十年之处男?”

蔡程昱说:“有啊!”

方书剑又不困了:“谁啊谁啊?”

小方真的很八卦。

蔡程昱说:“马佳啊!上次做手术的时候他不小心说出来的,还说以前一直在部队上,看老母猪都眉清目秀。”

张超说:“我不信。就他那张脸,说没人睡他,谁信?”

方书剑说:“反正我不信。”

蔡程昱说:“你们不信我信啊!他说啥我都信。”

张超冷笑:“你可别回头被卖了还给人数钱。”


冬天到了,蔡程昱也在普外呆了两个月了。然而他和马佳的关系可以说是毫无进展,除了成天在一块儿坐门诊上手术,马佳带他吃了几次饭,送过蔡程昱一条围巾,说是他妈买的他不喜欢那个颜色,就给蔡程昱了。回了宿舍拿给张超一看,张超简直要敲他脑壳。满满的老花图案也就蔡程昱看不出来,还眨巴着眼睛问张超:“佳哥送的,我给他回什么呀?”

张超说:“回啥啊拿啥回啊,这玩意值你两个月生活费。”

蔡程昱说:“这么贵,那我还他。”

张超恨铁不成钢:“还个屁!你还想跟他谈恋爱吗!这玩意要是还回去就彻底没戏了啊!” 

那边厢LV送着,这边厢佳哥叫着……张超琢磨这事儿离成就差这俩人随便一个开口,也不知道他们是在等黄道吉日还是啥,都到这份儿上了,说啊!为什么不说!不敢说是吧!他奶奶的,不说,不说也白想活着!

最后是蔡程昱戴着新围巾请马佳下了个馆子,两人继续保持着有礼有节的社交距离。

眼看着再有一个月就要去下一个科室轮转了,蔡程昱急得在宿舍团团转。方书剑谈恋爱去了,蔡程昱只好薅他超哥的羊毛。

听完蔡程昱的(假装)哭诉,张超一咬牙一拍桌子:“我去找王老师。”

张超这人能处,兄弟有求的事他真给帮着办。

张超琢磨着,王晰表面上高风亮节高岭之花,实际上是个八卦爱好者。某天下了班,张超以讲八卦为由,要请王晰吃饭。

他王老师喝着喷香的鸡汤听完来龙去脉,呵呵一笑,说:“我去找余主任。”

第二天午饭时间,王晰专门端着盘子去找了余笛,说:“笛哥,咱上回说要给马佳介绍个对象,话还算数不?

余笛说:“那当然算数,消除社会不稳定因素人人有责。”

王晰说:“现在我这倒是有个人选,您帮着掌掌眼?”

余笛听王晰满脸八卦地讲完来龙去脉,一推眼镜:“王主任都开口了,我还能推辞嘛。”王晰就掏手机给余笛看照片。

余笛一看照片就乐了:“这孩子我知道,上半年清创喊得全楼都听见的那个,是不是他?”

王晰点点屏幕:“是他。你估计不知道,人家实习就是奔着马佳来的。马佳这人也是不开窍,带小孩儿上手术连段子都不讲了,扶镜子的时候人小晃一下就问是不是手酸,手酸就让别的实习生上。那个心眼儿都偏到海南岛去了,还以为大家都看不出来。”这是听阿云嘎说的。

余笛有点犹豫:“这年纪有点小吧?还没毕业呢。”

王晰说:“明年就毕业规培了。”

余笛说:“行。正好十一月下旬广州那边有个会,我安排他俩去,正好培养培养感情。”

这个消息再传回来,到了蔡程昱手上就变成了一个通知,并且还是马佳说的,叫他跟着一起去广州开(度)会(假)。

蔡程昱兴奋地在寝室乱蹦,说张超不愧是他的异父异母亲哥哥,真靠谱。

张超说:“别别别,您喊我一声哥哥我得折寿十年。”

张超的Ipad里传出声音:“儿臣谢皇阿玛恩典!”


期待了小半个月之后,蔡程昱拖着张超借给他的十六寸出差专用箱,装好衣服电脑跟着马佳去机场,还是马佳开车到蔡程昱宿舍楼下来接他的。马佳美其名曰年轻人容易睡过头,怕他去得太迟赶不上航班,为了保持步调一致只好他老人家亲自来学校接孩子。

张超偷偷跟方书剑说:“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方书剑说:“十个二食堂的香酥鸡腿,他俩能成。”

张超说:“能成是能成,我倒是觉得他俩纯爱战士半斤八两。”

方书剑说:“那可未必。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很可爱,实际上背地里玩很大……再加十个鸡腿,他俩必滚床单。”

张超说他俩必不可能这就滚床单,你看蔡程昱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你能想象他怎么滚床单吗?方书剑说百分之百能滚,不信的话等着,赌二十个鸡腿。张超答应得比他保研面试回答问题的时候还自信利索。


马佳和蔡程昱到了主办方安排的酒店,掏身份证办入住。前台小姐姐说:“先生您好,一间商务双床房,房号8513。”竟然不是那种“标间都订满了给您换一间大床房您看可以吗”的经典套路,主办方真的很纯洁。

马佳略微失望,不过是他自己在参会回执表上填了两人一间,那就肯定是双床没跑儿。他领着蔡程昱去坐电梯,死活没在按键面板上找着八楼,只好先按了个六楼。到了六楼一瞅,发现这酒店总共就六层,那个“8”就是个图吉利的数,“513”才是房号。

马佳又领着蔡程昱走路下楼,老脸多少有点挂不住的感觉。

蔡程昱才没管那么多,他自从坐上马佳的车就彻底放弃了脑子,马佳给他放行李他就让马佳放,马佳给他拿飞机餐他就吃,马佳去便利店买可乐他就喝,丝毫不觉得让带教老师这么伺候自己有什么不对头。

总算折腾进了房间,马佳问他:“你是想靠墙还是靠窗户?”

蔡程昱可能这才想起来马佳现在还不是他男朋友,并且是他的上级。他一个激灵站直了:“佳哥先选!”

看蔡程昱这么紧张马佳都开始紧张了:“这……这无所谓啊,我睡觉没规矩,野地里也能睡,你看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蔡程昱说他要睡窗户那边。

并不是说窗户就怎么样,而是他觉得如果靠墙那边马佳洗澡出来还要从他床前路过,怪不好意思的。

小蔡,你洗完澡也得从他床前路过,没差啦。


马佳去上厕所了,蔡程昱坐在床边疯狂扣手机喊他的狗头军师张超。可怜张超从小到大的恋爱经历约等于无,母单互助也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全凭从小到大穿一条裤子住一间宿舍的信赖。

听完蔡程昱讲述的这般如此如此这般,张超:那你何不趁乱把他睡了!

蔡程昱:安敢望此啊!

张超:对不起我造了孽,我不应该看八十遍连环计,还公放。

张超: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卿可便宜行事,不必请奏。

其实是两人住一间屋已经是他的知识盲区了。

蔡程昱委屈巴巴:哦……(小熊哭哭)

张超默念着对不起兄弟我真不会了方方今天估计没工夫理你你就自求多福吧祝你成功,把手机扣在了桌子上。


很快到了饭点。第一天晚上是接风宴,马佳作为梅医普外科的代表还得去社交一番,蔡程昱就守着马佳的空椅子认真吃饭。粤菜风味独特,新鲜的海鲜香得他舌头都快掉了,然而他还是时不时抬头看看马佳在哪,惦记他没吃几口菜就去喝酒,对胃不好。

马佳还算有点哈数没喝太多,但回到桌子跟前时脸也红了。蔡程昱昂木昂木吃得认真,见马佳回来了,说那道上汤焗龙虾好吃到爆炸,特地给他舀了一小碗放着。马佳看着蔡程昱亮晶晶的眼神,实在没忍住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

蔡程昱愣住了,马佳也愣住了。

接下来两个人吃饭吃得更加认真,全桌就他俩从头吃到尾的那种认真。

晚上回到房间之后马佳让蔡程昱先去洗澡,自己醒醒酒。蔡程昱一边洗头一边琢磨张超下午的话,什么叫“便宜行事”,让他去想办法占马佳的便宜?

前语文课代表张超千算万算没算到蔡程昱能把biàn宜行事念成pián宜行事,不然他一定要替他们的语文老师讨回公道。

蔡程昱握握小拳头,既然超哥都指导他要趁机占马佳便宜(张超:我不是我没有),那他还是要听的,就凭他们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张超还能坑他不成(张超:纯属捏造,已交律师处理)?

等马佳洗澡出来,蔡程昱已经在被窝里团成了一团,就露出个黑漆漆毛茸茸的后脑勺。听到脚步声,蔡程昱翻了个身过来面对马佳。

“佳哥……”

马佳被这一声喊得酒劲儿都完全消失了:“诶咋了你说?”

蔡程昱深吸了一口气:“我喜欢佳哥,佳哥给我当男朋友吧!”

好家伙竟然就这么说出来了。

马佳被这个超大直球打得瞬间找不着北,脑子里开始煮粥。现在这情况,要烛光晚餐没有,要红酒鲜花没有,要气球戒指没有,这就表白,还是蔡程昱在表白?这像话吗?

马大夫,有没有可能你说的这些东西一般是求婚才需要?

蔡程昱躺在被窝里继续说:“佳哥要是觉得我还是学生不想跟我谈恋爱也没关系,我明年就规培了,等上了班我再给你表白……唔唔。”

蔡程昱被马佳扑过来捂了嘴,只能忽闪着睫毛,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马佳。马佳被他的小眼神看得心都化成一滩超纯水了,这时蔡程昱突然用舌尖点了一下他的手心,还伺机把脑袋他怀里拱了拱。

这小东西竟然还自己带着沐浴露洗发水,现在仿佛一颗酸酸甜甜的柠檬糖。马佳头都晕了,隔着被子把蔡程昱抱了个圆乎,对着他通红的小耳朵说:“没有的事儿,我也喜欢你。”那只小耳朵更红了。

温香软昱在怀,马佳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算了算了,小媳妇儿就小媳妇儿吧,小媳妇儿就是香,这谁顶得住,反正我顶不住。

是男人,顶不住也得顶。


蔡程昱醒来已经是中午了。他瞅了一眼手机,马佳从八点到到十一点平均每小时十条消息。刚开始是问他起床没,肚子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后来变成那个老教授一口塑普好逗,这个讲的没意思,想回酒店睡觉,最后是给你点了外卖十一点半送到,我让他别敲门直接搁门口。

蔡程昱美滋滋地溜达下床去洗漱,发现马佳走之前连牙膏都给他挤好了。

外卖还没到,蔡程昱给张超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张超问他干嘛,他说:“超哥我肚子痛。”

张超说:“不痛快就找太医,朕又不会治病!” 

这半个月以来张超的康熙王朝换成了甄嬛传。康熙下来接雍正,没毛病。

张超又说:“行吧我是太医,但是我现在正在妇科轮转,不接急诊。”

蔡程昱说:“啊那我就是要看妇科。”

张超惊了:“兄弟,我认识你二十年了,你今天跟我说你是女的要看妇科?”

蔡程昱说:“我也不知道看啥,妇科应该也算对症?”他有点不好意思,“昨天晚上,那个,三回,现在觉得肚子有点痛。佳哥自己开会去了,我在酒店躺着。”

张超未语泪先流。

张超:“世界上真有三十岁的处男啊??不是,三十岁的处男是这样吗!!!这合理吗!!!”

蔡程昱说:“我早说有你们都不信。还真是……世无双,确实是世无双。”

张超捕捉到了那个微妙的停顿:“你刚才是在回味吧!是在回味吧!”

蔡程昱说:“我早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只黑豹把我围在肚皮中间。刚开始还吓了一跳,但是他凑过来舔舔我,我就知道是佳哥……豹豹的肚皮超级软乎超级爽,你要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试试!”

张超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怒揍抱枕。为他输给方书剑的二十个香酥鸡腿,也为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没想到竟然被蔡程昱这个小傻子抢在他前头脱了单,还是脱得相当彻底的那种。

这一年,蔡程昱和马佳刚刚谈起恋爱,张超才拜在了王晰门下,方书剑还在检验科的血常规尿常规粪常规中挣扎,年轻人们在梅溪医院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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